烬墨

关于舞蹈、艺术、教育、师生，

 还有少年的我们，去长成大人。

本章正文字数5600+

感谢上一章居然有人喂粮票！

我会继续努力的！（抱拳）

下一发就有一场大型舞剧了

然后就可以开始推动剧情了

我知道前面的1.1 & 1.2比较的，，

emmmm……不像我圈风格（？）

但这些对我来说是非写不可的part

后边会考的那种～～～

（虽然可能配不上↓这句话，但还是）

所以——好饭不怕晚嘛～

可以礼貌催催//熟的也可以不礼貌//

———————故事分界线———————

01

　　张忻陌于是这样触碰到凌晨四点半的北京。在旅行社的大巴上，借着矿泉水啃一根旅行社当做早餐发给每个人的淀粉味火腿肠，匀出一只手来往身上不要钱似的搽防晒，从头到脚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给覆了个遍。

　　路灯的微光中，张忻陌看一眼车窗，里头映衬的面孔因为高度数的防晒显得有些腻，想眯上眼睛睡一觉回笼，却碍于太清醒，盯着窗外灯光晃了半程，才总算入眠。

　　醒时光已满车，早晨的太阳已开始了与车内冷气的抗衡。司机在寻一处停车位，张忻陌探头向车前瞅，看得到城墙的售票处。

　　

　　“十点半在这里集合啊！”

　　“一号家庭在哪里？”

　　两个导游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前后脚地响起，喊着不同的内容。

　　张忻陌接过导游手里的票，自己往景点门口走过去，看见酒店同房的女孩，问了一句是否一起，对面朝人群里一个方向怼怼下巴，示意她们一大家子要一起走，又说张忻陌要是不介意可以同路。是以张忻陌跟着走了一截，最终还是觉得人多走不动路，当即做出决定并且立即实施——脱队后跑到前头去。

　　

　　一口气爬了三四个烽火台后，张忻陌终于松了憋着的那一口气停下来歇脚。望向前一个烽火台，大有摩肩接踵的壮观景象，索性放了那“好汉坡”不去，从旁边小门拐出到侧径的那儿贪了个阴凉地往石凳上坐了，心想自己本也没打算要逞个好汉来着。

　　人不多，偶尔有风。时间还早着，距离十一点半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眼前的一小块石砖坪上，几个小女孩，看上去七八岁年纪，应家中大人们的要求，站成一排竟在这儿跳起来古典舞来。

　　旁的一个小男孩，戴了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大概是和前边跳舞的几个小姑娘一块儿学舞的，拉着一位女士的衣角，支吾着说不愿去，可最后还是被母亲安插在了靠近张忻陌坐的那边排头，家长手机里的配乐曲库播完一首，已经自动切到下一首开始播放。

　　上是硬着头皮上的，可那男孩一开始了动作，却惹得张忻陌挺直腰板儿盯了起来。敦煌舞的曲子，金刚伎乐，拿来给小孩子跳的，编排上简单易学，大都是一些基础身韵，可这男孩子却一下子踩得稳这其中韵脚，虽说底盘还不甚稳当，可那敦煌舞讲究的三道弯，倒是每一弯都嵌准得恰在好处。

　　土白色的城墙为布景，虔诚起舞的少年攀着天地生长，长成不破的金刚。

　　

　　大人们笑着说跳得好，边鼓着掌边找下一首曲子叫几个小孩继续跳，一片比夏季更热烈的欢腾。男孩的妈妈在张忻陌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旁的一个女人也凑过来压了声音唠叨，“你还打算放你儿子学舞啊？白血病诶～真再往后练下去这强度不怕出事啊？”

　　“化疗都撑过去了，手术也顺利，医生说大概能稳定下来了，生活上多注意些复发概率不大的。再说要不是小顽一心想着要好起来跳舞，治疗这几年每天熬着痛不哭不闹的，还不知道忍不忍得下来呢，他这一生也就活一回，自己的路，让他自己选吧。”

　　

　　张忻陌僵在乐声的翻飞中，直到下一曲也跳完，男孩子过来找着妈妈说有些累了，张忻陌才赶忙缓过神来往旁边挪一挪给小孩让了个位置。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陈顽～顽强生长的顽。”男孩听见问话，看向面前矮下身来与自己讲话的小姐姐，隔着口罩笑起来回答。

　　

　　“刚刚跳得很好啊！真的很好！”张忻陌想伸手揉揉男孩子的小小肩膀，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冲人笑得更灿烂一些，看见面前男孩子的白色口罩上面，露出的那双眉眼弯弯更加了几分弧度。

　　

02

　　上午与那个男孩的告别实在是太过仓促，十点二十分，在张忻陌看到打了静音的手机上导游来的七八个电话后，才在电话中仓皇搞清楚集合时间是十点半而并非十一点半，生怕同行的旅人要全团等着自己一个，于是慌不择路抓起包从城墙旁的小道从上往下狂奔。

　　小道不算宽，旁边也没个护栏，女孩子努力后倾着上身保持重心，脚下刹不住地往上来城墙的出口驰冲。

　　重新坐上摇摇晃晃的旅行团大巴，张忻陌才后知后觉感觉着害怕，好在游览路线全都盘踞在城墙上，那条无人走的小道才放过自己独自冲下去，没有跌倒在地，最重要也没有摔下深谷。大概是世界在挽留顽强的奔跑者。

　　

　　张忻陌站在城墙底下张开嘴使劲儿呼吸，一时间喘不上气来，这次才真觉得长城巍峨又宏伟，而自己又太渺小，从城墙上剥离出来，不过剩下一点。看见跟团导游的时候，张忻陌好歹提起些气力来说些抱歉的话，无奈说到一半就开始梗着脖颈咳嗽起来，导游轻叹口气，说怎么也没想到张忻陌这么急就下来了，团里还有人接着电话了之后还在城墙上拍照呢。这次又换成张忻陌变为等待者。

　　

　　午饭后的日头太烈。张忻陌望着人群融进人群，一齐又涌向那人挤人的四合院，金属立牌在太阳下反着光，颜色鲜丽的大字在牌上清楚印着收费标准，与老宅显得极不配套。纵使宅子这些年已陆续翻修过好几次，也并未秉持着修旧如旧的原则，但这过于浓重的现代商业化气息还是与其经久传下来的古典雅趣格格不入。

　　张忻陌远远观摩，然后回归到一个人的行程范围内，走过一家老北京酸奶店，要了一杯原味酸奶，礼貌地付了钱道一句谢，便在店门口那处的几张藤桌旁抽一把椅子坐下，翻开一本随包带着的历史书，就这样不戴耳机地陷入安静。

　　做老板的那女人盯着女孩子看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开腔“你在这儿看得进书啊，我这儿可吵了了，你看这人来人往的。”

　　张忻陌手上将书翻过去一页，抬起头来笑着对人答话：“看得进的，也不是太吵，不碍事的。”

　　

　　人虽多，可店也多，人分散着在各家店里，倒复又显得稀疏，这时的酸奶店里没几个人，直到刚刚才又进来一个男人，挑着酸奶的口味。

　　女人出声说：“诶你这孩儿怎么还听不懂话呢？你坐在我这店门口看书，还要不要别人来我店里了，这旅游景点又不是图书馆。打扰我做生意了知不知道？”

　　没多大因果联系的言语像一根长针，倏地挑破了少年人单薄的面皮，张忻陌受了些惊，怔怔地坐在那儿竟也没立刻起得来身。

　　回过神来就听到先前适店的那个男人冲那女店主调侃：“你这儿大热天的连空调都不开，酸奶的口味也不正宗，也就是外地来旅游的人才掏这钱。人家小姑娘在你这破地方都看得进书，以后会有大出息的。这是金凤凰飞进你店里哩！”

　　女人的身板弯得低些，先前叫嚣的气焰晃动着赔笑。

　　男人又冲张听陌笑笑，“我家有客人来，硬是要来看四合院，才来买这酸奶，也给你买一杯吧。你出了这当儿往左边拐，有个小公园，比这儿清静许多，树也生得挺好的，遮了光不热，你可以去那儿看书，”

　　张忻陌慌忙摆手婉拒，拿起手边的酸奶道自己已经买过了。又微微屈身言了谢便出了那店，眼睛总算又亮堂起来了些，倒真像住进了凤凰似的。

　　

03

　　这次北京待五天，说长太长，说短太短，长到车程的预算分秒都不会浪费，一定要在睡眠里扣，短到那么大一个故宫只容得下三个小时，走马观花都还不行，需得是跑着过，毕竟这之中还得留足一个半钟头匀给出口那头的购物点。

　　

　　夜色挽留中的天安门广场，还未迎来朝阳，就先目睹了升旗。广场的人群外圈，女孩子习惯性在身旁悄悄攥起拳，默念着许下誓愿，然后跟着唱起国歌。昂头的目光等待着国旗飞舞向旗杆顶端，能见度并不算太高的清晨，鲜艳的中国红划破深色的天空布景，隐隐约约好像听得到旗帜顶端与旗杆的金属碰撞声，乐声停下，在一切的纷繁之外，这是北京。张忻陌还是不免有些哽咽。

　　

　　慢慢习惯着从凌晨的北京出发赶路，习惯着一次次脱队，独自在夏日里寻阴凉，独自体味世间的连结与交往，独自面对光芒与风尘……

　　

　　戏院门口一棵树长得好极，上头还挂块褪了色的标识牌，写说是梨树，果实勿摘。张忻陌一个人在没买票的戏院门旁静坐听风，消化方才看着的那个面相漂亮的小生，压着自个儿戏份开演的前一幕，才一身熏熏酒气赶来园子外头，被师傅骂说是污了这身戏服。

　　那小生却也没脾气，还能顶着笑面孔教育师傅，说这戏唱着本也就是赚些旅行团的钱，费用少不了他们的，台下的那些个座儿们也听不明白，师傅就只管收着钱点着数就是了，潇洒得很呢。老师傅却也只骂过前边儿一句就放了人上台去，估摸着也是习惯了。

　　

　　张忻陌坐在外头木凳上，见不着那些个俊俏面孔，就单单听个响儿，只是指尖上悠着那腔那调。不过十分钟，却已经唱破了两处，女孩子悠着的手上也顿了两回。

　　

　　老师傅听不下去从里边儿出来，手里拎一根手指粗细的小棒，一柄折腾得已经歪歪扭扭的练功时用的木刀，腰间跟着手肘夹了一条长板凳，都是落了许久灰的，叫原本的颜色都明朗不起来，走这一步一步的，在阳光下甚至看得出尘粒落下时洋洋洒洒带的光。

　　老师傅经过张忻陌旁边时，听得到叹了一口气。泥灰遇着人身上的汗水化开来，将师傅身上素色棉麻衣衫染浊一片，这才现出一小块难得地本色，勾了女孩子的目光过去，却见人只是把手里的物什扔去了园子角落里的一堆杂物之中，想来是不再理会了的。

　　

　　张忻陌也叹一口气，心知自己不掏钱买这张戏票属实是预估正确了。可想着想着这般却又实在有些后悔。若是买了这一张戏票，本可以逃过这听过见着的几声几幕，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哪般才更能难过得舒坦。但现下也只能继续等着那里头一台戏唱完了，旅行社的那一群人就会出来。

　　

04

　　并非一个人的，是见面，时隔了一年的，本来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到来的——切切实实的见面。

　　

　　张忻陌站在夕阳下的地铁站口，看够了云翳，便在地铁站牌上用手指识别着着去北师的线路。大部队去了热闹的付费商业老街，跟团旅行去参观的又大多是北大清华，于是就这样淡淡地落了遗憾。

　　“嘿！久等了吧！给你带了礼物！”北京女孩大大方方张开手，把欣喜地转过身的小陌抱进怀里死死搂住一瞬，远比当初从英国回来在北京机场分别时那轻轻一抱要用力得多，然后把手里拿的一个大信封塞给张忻陌，说是一套限定邮票，给小陌当个纪念。王砚莟小张忻陌几岁，没见面的这一年里边儿个头却噌得飞快，两人站在一块儿就快没差了，搞得张忻陌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砚莟，好久不见！我好想你~”纵是张忻陌努力维护着说话的语调，但江南水乡的温柔风韵还是不觉被京味儿厚重的标准普通话带得有些奇怪，又聊了几轮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腔调。

　　“我也好想你！上次我去S市玩的时候咱俩好遗憾哦没碰着，还好你今年暑假来北京，不然就不知道咱们还得要多久才能见面了！我今年秋天就要去英国读书了，之后读书这几年待在国内的时间就没这么多了。赶快让我爸给咱俩多拍几张照我好留个纪念！“

　　

　　张忻陌先前不知道女孩子今年就要出国，突然接到消息还没反应过来，回了神赶紧先冲女孩子身后的男人问候一句“叔叔好！”

　　男人笑着回应，晃晃手里的相机，示意两个小孩看镜头。

　　时光定格，人们都笑着，夕阳亮着。

　　

　　“这是新衣服吗？记得你在英国那时候没穿过这件，好看诶～”王砚莟笑着夸得真诚，面前人也跟着笑开。

　　在交通堵塞的北京，王砚莟下了出国前的外语集训课程出门就正赶上晚高峰，为了见人从北二环辗转大老远坐地铁跑来一趟，却也伴不了多久。两人只是站在路边聊天，从在英国的那一个月，聊到两人没见过面的小一年，聊到这次跟团旅行的途中诸多不顺畅的经历，没看够的故宫，没听痛快的戏，还有就是，没去成的北京师范大学。

　　

　　“你现在还是想考北师吗？”

　　“想归想，但是不知道能不能上啊。还是想来北京读书吧，之后想跟着她教书。”

　　

　　“忻陌肯定没问题的啦！我真的好想你能来北京读书啊，这样我放假回来就能经常跟你一起玩了，你去我家跟我住一间房！到时候咱俩可以一起去认认真真逛故宫，我还可以带你去北京好多我喜欢的地方！你到时候来北京读书也还可以住我家，我家就是你的宿舍了！你快点考来北京啊！“

　　张忻陌听着听着不经意就已嘴角扬得老高，“照你这么说我可是在北京赚了一间房啊！”

　　“那是，包吃包住！诶对了，你们是不是还要坐很久的车才回得去宾馆啊？那你是不是还要过很久才能吃晚饭？”

　　

05

　　就要到了原本约定的集合时间，王砚莟挽上小陌的手往集合地点走，虽说天热，但两人还是难舍难分地挽了一路，远远望见导游站在大巴车旁，见张忻陌过去，示意旅行团的人还在购物，摆摆手示意张忻陌再玩一会儿无妨，张忻陌扭过头，看见旁边的女孩子为了这多出来的一二十分钟相处满脸雀跃神情，自己也平添上几分欣喜。

　　

　　“小陌，砚莟，吃煎饼吗？”先前为了不打扰女孩子们的谈天说地而主动离开的男人现下又走回来，说是在路边看见有卖煎饼的，来问问两个小孩有没有胃口。

　　张忻陌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说话得体，王砚莟就已经说了“要要要！”执意要让张忻陌尝尝，张忻陌见状便笑着道了谢谢，愉快接受了这顿加餐。男人温温和和地说好，又问过张忻陌有没有忌口，然后就叫两人继续聊着，自己去买了给她们拿来。

　　

　　许是当天馋煎饼的人多，又或许是煎饼摊的老板本就性子缓。总之到了旅行团的人群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煎饼却还停留在不远处的路边。张忻陌和王砚莟之得朝着大巴的方向一步三回头地往车边挪，杵在离车五六米远的地方不动了。张忻陌从包里拿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稿纸和一副耳机递到砚莟手里，怪自己没带信封信纸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也没准备啥，开始来的时候，在大巴上给你写了封信，就是只能写在草稿纸上，这个耳机送给你当个纪念吧！我们就像这两个耳机连的的线，独自走一段路之后，总会再归回到一起去的，天各一方，有所牵绊。”

　　

　　热腾腾的煎饼被装进塑料袋，男人拎着鼓鼓囊囊两小袋的身影总算出现在视线里，而大巴车发动的声音却又惊得张忻陌猛一转身，见着车却已经有要起步的架势了，于是紧赶过去追车，身后响起跑动的脚步声。

　　张忻陌追到车门的位置，拍着车门玻璃冲里面示意。导游点一遍人数也发现还少了人，叫司机停了车。车辆与正向加速度剥离，重新在路边停稳当，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后头的女孩子先前跑去爸爸那里接了煎饼就又急忙跑着折回来，触上张忻陌的脊背。

　　煎饼被塞到张忻陌手里，鼓鼓的两袋，也不再分开。

　　

　　张忻陌踏上车，转头冲车下喘着气的女孩子快速说完道别的话。

　　“下次再见！回去注意安全！出国前给我来电话！还有，今天我特别开心！”

　　

　　车门关闭，张忻陌风风火火地又往自己在后排的座位上冲，整张脸贴到玻璃上去冲外边望，风景平移，那齐耳短发乖巧戴着眼镜的女孩子还站在原处，朝自己高高挥手，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拿着自己送的那副耳机和那封潦草于车上完结的信，最后才好像舍得转过身去，重新去等一个煎饼被装进袋子里。

　　张忻陌也终于转过身来坐正，拉开一个塑料袋，认真地小口吃那个还有些烫嘴的煎饼，竟吃得喉头有些涩，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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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太慢了对不起m(._.)m

本来这一章说过年的时候就发

结果一路从通知提前开学、

临时改签了很多次行程、

然后正式开学、每天满课、

初期吃不消、更新顾不过来……

这样忙到现在。。。

就也拖着拖着搞到现在。。

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人在看

但还是要说很抱歉

我之后一定会挤时间按时更新的

我真的只是最近上学太忙了

也不知道要怎么样轻松一点

但我又真的放不下这个故事

所以还是逼自己支愣起来写了

感谢阅读～

希望会有人喜欢吧～

欢迎一切，红蓝评或者勾搭聊天

（见过我的都说超温柔的～不高冷很好相处）

感恩遇见，望不辜负。

不过，依旧，关于这个故事，

这是件就算没人喜欢我也会做下去的事。

祝愿中国舞蹈艺术越来越好！

祝愿中国舞蹈剧场越来越好！

　　

三月浪漫！！！